风先来了,
在空荡荡的沙丘上写下荒芜的遗嘱。
我们跟在后面,用铁锹修改大地的病句——
挖坑,栽苗,填土,
像给溃散的沙地钉上绿色的纽扣。
沙粒摩擦着树皮,发出饥饿的声响。
但黄柳的根须已开始编织地下绳索,
树苗用细瘦的胳膊,抱住流窜的沙丘。
每棵树都是插在沙海里的界桩,宣告绿地的主权。
多年后,当沙暴的舌头舔到这片树林,
会突然变得柔软,
吐出囤积多年的鸟鸣。
而我们的脚印早被风吹散,
只有树站着,替我们继续与风沙对弈。